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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我来到边防后,母亲每年会给我邮寄一些湖北老家的“桂花茶”。前些天,那缕承载着亲情与温暖的幽香,再次抵达我身旁。工作结束后,我迫不及待地拿出茶杯、取出一小撮来品尝。
伴随着水的滋润,桂花轻展,逐渐丰盈,像一个个衣着华服的仙子,在杯中尽情展示舞姿。顷刻间,满屋飘香。
我服役的哨所名字,藏语意为“鲜花盛开的天堂”。现实中,哨所平均海拔4900米,气候条件十分恶劣,鲜花更是无处可觅。因此,每当闻到故乡花香的那一瞬,我就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,有种回到故乡的错觉。
小时候,家里条件不好,母亲独自去外地打工,每年国庆假期前回来一趟,正赶上桂花盛开的季节。
在我记忆深处,桂花开了,既是相聚,又是离别。
19岁那年夏天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桂花香,夏蝉还在枝头聒噪,仿佛吟唱着分别的前奏。征兵体检前,我接到了姐姐的电话,说母亲生病住院了。随即,电话那头传来母亲低缓的声音:“儿子,妈没事……”
体检结束后,我第一时间跑到医院,将体检通过的好消息告诉母亲,并向她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。母亲看着我,眼里既欣慰又不舍:“娃儿,从今以后,你就是国家的人了,在部队好好干……”
离家去部队前一晚,我彻夜未眠。月夜下的桂花,在晚风中摇曳。沁人的幽香,让我的内心得以安定。我守候在母亲床头,看着母亲两鬓的白发,在心底告诉自己,一定要在部队好好干,不辜负母亲的期望。
在部队这座大熔炉里,我得到了历练与成长。几年后,我从军校毕业,主动申请戍边。去部队报到前,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:“妈,我分配到西藏日喀则,据说那里的天可蓝了……”电话那头,母亲沉默了许久,然后哽咽道:“儿啊,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?你是国家的人,娘有这个心理准备。”那一刻,我泪如泉涌。
透过这缕桂花香,我仿佛找到了记忆的密码。只要轻嗅,就能看到时刻牵挂我的母亲,看到这些年的风雨兼程……(陈武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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